作者 / 二 菌
编辑 / 思考姬
诶？忘不了塌房的三次元前担所以不能认真工作？但是我们追星人会一直嚼没味了的口香糖吗？不想来片新的吗？比如——话是这么说，但虚拟偶像这个词已经变得不再新鲜，在当下的技术条件支撑下，只要拥有好看的皮（指虚拟偶像的外观形象）+中之人（指皮下运营虚拟偶像的人），任何人都能在直播平台变身虚拟偶像了。
另一方面，由于近年人工智能技术的爆炸性突破，越来越多的娱乐公司与科技公司开始进行合作，推出了一系列具有“仿生感”的虚拟偶像……
就是在这样一个大众对层出不穷的虚拟偶像感到眼花缭乱，并且后来者的技术力几乎卷不出上限的时候……一个名叫PLAVE的虚拟男团，却靠着“穿模”视频在韩国娱乐圈火到不行。甚至在中国的各个社交媒体都可以刷到他们的爆火“破圈”视频。
PLAVE这个男团的穿模切片在TikTok、Bilibili等平台，像病毒一般动不动播放量就破了数百万次，还凭借着“穿模”在油管收获了超70万的订阅量，最新歌曲mv更在油管突破了900万次的播放量！专辑《ASTERUM : 134-1》发售后还刷新了同期男团的最好成绩，并且此次回归后在推特多次登上了韩趋热一......
这些冒尖的数据，可以看出这个虚拟男团的不一般了吧。《ASTERUM : 134-1》成为2024年首张在Melon上总播放量突破1亿次的男团专辑然而，直播或者视频的“穿模”事故其实并不是优点，虚拟偶像也已经一片红海，搞笑短视频更是赛道拥挤……那为什么PLAVE却可以借着“穿模”这件看起来颇为“掉价”的事情，打败了众多优质虚拟偶像，甚至同期真人偶像呢？ 咱们这篇文章就尝试来挖一下背后原因。
K-POP，即为韩国流行音乐，原指韩国或源于韩国的流行音乐类型，现在基本代指为韩国流行偶像文化。因为其通常具有简单易上口的歌词和洗脑般的旋律，并且会搭配精心设计的舞蹈，具有非常强大的音乐感染力，因此很快便成为了全世界具有指标性的重要流行文化，也成为了韩国文化向外输出的主要支撑之一。每年韩国各大娱乐公司像造星工厂一样向外界输送无数爱豆，通常，在K-POP中会用“第几代”来划分他们。在《韩流白皮书》中披露， SM娱乐公司推出的元祖偶像H.O.T的出道被认为是一代男团的开端；《韩流白皮书》是由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以每年一次的频率在全国范围进行的韩流文化调查在这之后，东方神起的出道垄断了接下来几年的男团市场，被认为是二代男团的开端；2012年由PSY演唱的《江南style》在全球爆红引发K-POP的空前热度，这也为韩国偶像团体带来了更多的机会，三代男团也就此诞生。
当然除了官方对于爱豆的分代之外，还有大众的普遍分法就是按照出道年代进行划分，可能更方便易懂。总之根据现在普遍的划分方法，韩国偶像当下已经发展到了六代团，本文的主角PLAVE也正是属于六代团。对于爱豆的归类都这么麻烦，足以见得K-POP有多卷……既然真人赛道这么卷，那为什么不换一个赛道呢？比如虚拟偶像？其实在PLAVE所属公司VLAST之前，已经有许多公司对此进行了充分实验。早在2020年，由韩国大型娱乐公司SM推出的女团aespa，就为四位真人成员分别设计了相应的虚拟角色，并打着“遇见另一个自我化身，体验全新世界”的设定闯入K-POP，这样独特的世界观设计在当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值得一提的是aespa在5月13日发布了正规一辑双主打曲之一的《Supernova》mv。mv描绘了四名成员的虚拟角色’ae‘来到了真人世界，以及因为是第一次做人，所以对现实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感到兴奋的故事。
aespa之外，还有虚拟偶像制作团队Pulse9在2021年推出的由网友票选出道的11人大型虚拟女团ETERN!TY，该组合将AI设计的人物图像与数据库里的人类面部特征相结合，用生成的全新虚拟人物图像作为团成员。甚至还有真人和虚拟偶像一同组团出道的形式。比如由科技公司Deep Studio Entertainment 斥资81亿韩元推出的男团——SUPERKIND，该组合为韩国首个虚实整合（指该组合由四名人类成员和一名AI成员组成）的男子团体，而团队中的虚拟成员Sae Jin 经常被大家开玩笑道 “一个人脸上能看到好多张人的脸“。
上面提到的组合中，aespa虽然在五代女团里拥有着超高的人气，但成员们的虚拟角色却因为种种原因降低了出现的频率，仿佛渐渐违背了出道时的设定；而其他虚拟组合大多是在出道前积极造势，吸引了一波K-POP粉丝的关注后却因为后劲不足便如烟花般消散。说回主题，所以形式根本算不上新颖的虚拟男团PLAVE，是怎么在当下打出王炸的呢？ PLAVE，于2023年3月12日出道，整体外观采用了韩国流行网络漫画（webtoon style)风格， 这是因为VLAST认为外观采取大部分韩国人喜欢的网漫风格是有益于该团体后期走大众化路线的。图释：PLAVE原画师：NAKDI/RAUM为PLAVE创作的稿件团内由五名成员组成，按出道披露顺序来排，依次是：韩诺亚（Noah）、南艺俊（Yejun）、蔡丰玖（Bamby）、都银虎（Eunho）、柳河玟（Hamin）。团名结合了“Play”和“Rêve”（“Rêve”取自法语中的”梦“），意思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创造新的世界”。从世界观上，PLAVE打造了一个名为「Caelum」（意为 “天空”）的虚拟世界，「 Caelum」和「Terra」（意为“地球”）之间的神秘空间为「Asterum」，在「Asterum」这个空间里，五位成员被来自「Terra」的程序员赋予了特殊能力才得以和「Terra」进行联系。因为所属公司VLAST致力于让PLAVE消除虚拟偶像本身会存在的局限性，所以一开始就让PLAVE像真人爱豆一样去参加韩国打歌节目*，并积极参与音乐节活动、举办演唱会、定期网络直播、参加电台节目等等。
*打歌即为韩国音乐人或偶像团体在音乐节目上表演自己的新作品，通常同一时间段会有不同的偶像团体一同参与，粉丝可以通过短信、网络投票、购买专辑等方式进行支持，最后会诞生第一名，是证明偶像团体人气的最直接的表现形式。PLAVE参与韩国脱口秀节目《idol radio》而文章最开始的搞笑穿模视频，就来自于他们的网络直播活动。明明“穿模”是技术层面的失误，为什么却可以让人着迷一般点击循环播放，更有不少粉丝发声就是因为“穿模”事故才入坑了PLAVE呢？比如在出道初期的这场直播中，成员斑比在发现手部模型扭曲后，没有感到慌张或是立刻通知工作人员，而是采取“暴力”修复的手法来应对“穿模”事故，同时其他两位成员与斑比仿佛组成了漫才组合一样，成功地将“穿模”事故变成搞笑段子。又比如在这场直播中成员银虎带着脖子和头部接近分离的身体闪现直播现场，一起直播的诺亚的第一反应是——先笑个够再说！而银虎本人也是不急不忙地演个小品缓解一下。成员们的超绝应对“穿模”措施，让PLAVE的“穿模”切片首先在互联网上大火，有不少真人爱豆也会在直播中谈起PLAVE的搞笑“穿模”视频，而让PLAVE的名字被这些爱豆们的粉丝所熟知。而由于背后公司VLAST对于技术的不断提升，“穿模”事故越来越少，现在粉丝们甚至还会经常怀念“穿模”的过去。不过，真正说到技术层面上，背后公司VLAST为了让“穿模”BUG 消失，也是做了超多努力——VLAST，原是韩国MBC（MBC与KBS、SBS、EBS并称为韩国四大全国性广播机构）的内部企业，于2021年从MBC独立出来，致力于创造一家将实时图形与运动捕捉技术以及K-POP相结合的全新娱乐公司。公司代表李成九本人从2002年到2021年担任了MBC设计中心VFX（视觉效果）组的超级顾问，可以说是电视CG界的超级大师，在职期间制作了MBC的诸多招牌电视节目。带着想让虚拟角色可以掀起热潮的抱负，在职期间积累了丰富的CG技术经验的李成九选择离开MBC成立了VLAST。VLAST在最初招商引资时就向投资者们传递了如何利用UE在革新影像制作管道的同时创造Virtual live新机会的想法，并在当时的现场，用实时连接的摄影棚展示了virtual live，直观地传达了尝试使用UE的蓝图。而后，VLAST得到了来自MBC和IPX约24亿韩元投资，并且，在准备招商的过程中又进一步积累了live技术。
经历了为期一年半的准备后，VLAST仔细思考了该做什么形象的虚拟偶像、如何用自身优点来和其他低成本vtuber公司竞争、什么才是能触动到大众的漫画风格等问题，最后终于才诞生了VLAST的第一个虚拟爱豆团体——PLAVE。但是开启有别于彩虹社和hololive（原是COVER株式会社制作的虚拟YouTuber捕捉app，亦指旗下虚拟YouTuber组织）的虚拟主播道路可不是一件易事，毕竟这两家公司只用2D立绘模型+实时跟踪镜头+live2d技术=2d vtuber的公式就获得了油管超一亿的订阅数。而VLAST坚持使用的更高技术力，则会使制作速度变慢，继而影响IP的大范围的扩张。公司CTO在2023年虚幻引擎大会上披露，目前PLAVE使用的动捕技术和20年前的电影《指环王》（特指电影中咕噜角色）中使用的技术是相同的原理。虽然在这20年来技术经历了高速发展，但动捕传送通道的本质仍然没变。首先中之人的演技由动作捕捉系统通过数据进行录制，然后将动作数据传给3D程序员，最后让动画师们把这些加工成适合角色的动画。但是其中会产生如下问题：每一个中之人和角色的身材、外形不可能完美的贴合，就算大致身形可以完美匹配角色模型，但也不代表其他部位的长度是一样的，更别提动捕服装上的标记位置每天都会有些许变化。诚然，面对这些问题我们最后可以靠着后期修改数据使角色更符合原本想要的效果，但是这会让虚拟爱豆们没法进行实时直播了呀!因此，VLAST在技术缺口上做出了重要的决策：自己在UE中开发对身材比例误差进行实时修正的算法！具体实现方法是利用每帧的直线跟踪来评估手与周围物体碰撞的风险，并计算回避向量和应用矢量数据来避免碰撞。在解决中之人因身形和角色不完全匹配带来的问题后，VLAST也自主研发了重新定位功能。
重新定位功能主要是寻找中之人静态运动数据和角色参考姿势之间的误差，以便应用该误差作为数据偏移，利用此功能，可使每天由于动捕服标记位置的变化所引起的误差消失。
除此之外，VLAST也植入了可以实现相互作用的压力等级组件，使得中之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图去抓取物件。但由于技术上还存在着待优化之处，因此才产生了诸多“穿模”事故。但是VLAST一直为了最大限度地保障PLAVE成员们进行直播、打歌舞台、演唱会等活动而付出着努力，初期由于技术不足，成员们没能完全展现出应有的舞蹈实力，随着现在技术上的提升，成员们已经可以在各种节目中向粉丝们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才能，相信未来VLAST也依旧朝着消除虚拟偶像与粉丝之间的隔阂的目标继续前进着。在PLAVE成员和VLAST的努力下，PLAVE首张专辑的主打曲《wait for you》和《Pixel World》便在韩国主流音源榜Bug!上分别拿下了音源排名的一、二位；在第二次回归后发行的专辑《ASTERUM: The Shape of Things to Come》首周销量变突破了20万张；而在今年二月份回归的PLAVE凭借着新歌《Way 4 Luv》夺得了音乐打歌节目《音乐中心》的一位，这也是六代男团中首次夺得的一位。这些数据充分证明PLAVE收获了越来越多的人气，甚至超越了真人爱豆。然而在扩大知名度的路上，可以经常在PLAVE相关视频的弹幕和评论区看到路人发出这样的疑问：“他们是ai组合吗？“”皮下有真人吗？”甚至成员们在直播时也要经常解答这类的问题。但PLAVE与AI最根本的区别是，他们并不会像AI一样让人滋生恐惧。
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既让人感觉生活变得便利，又让人感觉受到威胁，人工智能将在各个领域取代人类工作的焦虑层出不穷，包括前文所提及的superkind及相同类型的虚拟组合mave也是技术尝试接近（替代）人类的产物。但是PLAVE在此基础上，凭借着更接近“人”，而不是模仿人，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获得了关注。“穿模”事故在让大家欢笑的同时，大家内心也会下意识的觉得：啊，这个虚拟组合并不会像人工智能一样对“我”产生威胁，甚至让人觉得舒心和温暖。另一方面，PLAVE又因为VLAST所提供的高技术力，可以展现出真人爱豆难以呈现出的舞台效果。
他们终究是虚拟偶像，终究会因为“虚拟”二字而产生许多局限性。但是VLAST就是要去打破这一点，让喜欢上PLAVE的粉丝们得到的享受一点都不比其他爱豆粉丝差。在前不久召开的记者会上，李成久代表表示:“其他爱豆们都会做自制综艺，我们也正在和很多PD以及作家们准备属于PLAVE的自制综艺，并且相关网络漫画和动画也正在筹备中。”最初被韩国各大电视台拒绝的PLAVE，如今成长为电视台主动争相向其进行合作提议的团队——就像最初被误认为ai组合，在了解后会发现其实是有血有肉的别样虚拟男团。PLAVE击中了哪些群体？二次元还是K-POP粉丝？在前不久举办的PLAVE北京场粉丝活动中，笔者邀请了在场的硬核粉丝们填写了关于PLAVE入坑契机等问题的调查问卷。在回收的70份有效问卷中，约有66.7%的粉丝在PLAVE入坑契机的多选问题中，选择了“穿模搞笑视频“。看来，成员们身上的超强综艺感让直播事故变成人们对于PLAVE的记忆点，也无怪乎有人说：如果没有穿模，PLAVE就不是PLAVE了。不过，调查问卷显示的另外一些结果，也让笔者角色PLAVE的粉丝画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首先，毋庸置疑的一批粉丝为本身就追K-POP的粉丝，该人数占比约为20%。而在选择入坑理由中除了“穿模”外，这类人同时会选择“歌好听和营业用心”，毕竟面对层出不穷的K-POP组合的时代，粉丝们在tour新团时会更加注重歌曲质量和营业态度。在营业方式上，PLAVE每周都会有固定的直播，以此来建立与粉丝之间稳固的双向情感连接，除此之外PLAVE还会在bubble软件上积极与粉丝互动。能做到这些点，PLAVE在俘获K-POP粉丝的心的功力上也属于上乘的。该软件的聊天界面是和你推的爱豆一对一的聊天框，可以享受和爱豆单独聊天的体验感。PLAVE受众的第二批主要群体为二次元也并不稀奇。毕竟当初VLAST在形象选择时就确定了漫画风格的虚拟形象，并且将目标群众锁定在那些喜欢漫画、动画、小说、游戏的人身上。但让笔者感到新鲜的是PLAVE占比最大的粉丝画像——约有50%的粉丝都是“二棒”。
“二棒”可以理解为同时喜欢二次元和K-POP的群体，对他们来说，拥有K-POP出身和二维画风的PLAVE可谓完美击中了好球区，这点便是其他真人爱豆所比不了的。这三类人群最开始的喜好或许都不大一样，但最终都因为PLAVE的真诚和实力相聚在一起，在虚拟的世界里获得了真实存在的“爱”。在此次线下调查中有一位粉丝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她在“入坑以来最喜欢PLAVE的点”这个问题答道：“因为是虚拟偶像，所以要面临很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每每想到他们怀着这样的决心再次出道，就感到充满力量。”没错，PLAVE的五位成员其实都是有爱豆经验的前爱豆，但是由于K-POP的竞争实在太过激烈他们当时没能追梦成功……而借着PLAVE，他们选择再一次出发，用另一种形式继续追寻爱豆之梦。所以你要说科技的发展真的是完全不好吗？它确实帮助这五位成员实现了之前不可实现的梦想啊。而这则让我觉得，科技的冰冷感又减少了一点，世界又是美好而值得珍视的。